父爱如山‖王三春•梦唤
2018-06-12 14:12:4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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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唤

——父亲逝世二十年祭

父亲逝世二十年了,我非常想念他。倘若活着,父亲已是九十八岁高龄。思念父亲,让我知晓两个道理:有一种执着叫牵挂永久,有一种存在叫阴魂不散。

分手如瞬息,父去廿年余。

相隔阴阳间,重逢在梦里。

翌日,便是父亲逝世二十周年忌日,我还没及考虑好怎样的为他设祭,他便与我提前约见了。

是夜,我在脑海里规划着第二天的时间安排,祭品安排,活动安排,餐饮安排,编造着墓前与父亲对话的台词,迷迷糊糊之中,父亲把我叫到老家宅院的厨屋。父亲穿的一身是他中年时期的秋装,黑蓝色的夹袄扣着他自己挽结的布扣,黑色的粗布裤子膝盖处两块方补丁,脚上是他经常穿的一双刷洗得泛白色的解放鞋。父亲生前的面容一点未变,更多了一些的慈祥。在厨屋里,父亲指着还是他亲手用破铁桶糊制的早已不用的煤火炉说:“小春,你妈没有煤烧了,你给她买点煤吧。”我仔细地看了看父亲说:“您已经死了了,这心您就不用操了。”他说:“我放心不下。”我解释说:“您不用担心,家里有我呢。我妈不爱烧煤火,电磁炉煤气炉也不会用,只喜欢烧地锅。我准备的干柴树枝,她最喜欢。”父亲看了看锅台又说:“炉箅子该套了。”我说:“您不用管,我来做。您知道,我是咱们大队的改良锅灶技术员,我改良的锅灶一斤麦秸能把十斤水烧开,而且屋内还没有烟气,我妈最喜欢了。”父亲说:“我总是不放心,你妈自理能力差,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了,她好生个小气儿,啥都得给她准备停当。”

我看着父亲一身轻健的样子便问:“大,以前您的心脏病很严重,老是不能下床,现在咋看着好好的?”他说他啥病都没有了。我劝他:“您自己要好好照顾好您自己,我妈的心,家里的心您就不要再操了,一切都有我来做。”

后来,我俩又为我家准备盖新房打造了梁檩。他还是用他的“一丈七尺五”的“老尺子”设定了屋脊的起架高度。“一丈七尺五”是指屋梁与屋脊的高度比,即:梁头至中点长度为一丈,屋梁梁口底线到屋脊的垂直高度是七尺五,不同跨度的房子屋脊起架高低同比例增减。多年没有见到父亲了,没想到他那舞动镟锛的双臂还是那样的有力,姿势还是那样的优美,技术还是那样的娴熟。

抽动疲惫的双腿醒来,妻还在我的身边静静地睡着。昏暗中,我寻来寻去,想来想去,我这不是还在城里的套房卧室躺着吗?父亲去了哪里呢?

迷迷糊糊我又到了老家。影影绰绰,我俩打造的木梁还在,可房前屋后没有了父亲。父亲,您去哪了?您能不能站在我的面前再让我清清楚楚地看上您一眼?无应。

每逢忌日倍思亲,音容只于梦里寻。

魂灵虽沉雾冥冥,阴阳怎断情深深?

这梦来的太是时候了,但我不知道这是我对父亲的想念,还是父亲怕我忘了他的忌日给我提的醒。我想,都有,我想的更多地是后者。

忌日是中秋节过了的第四天,当午的阳光沐浴着父亲坟头满满的青蒿。一页黄表冉冉飘起,带着火苗落在蒿间,灭去。鞭炮炸响,触及几片蒿叶闪动。幻觉中,我只想透过蒿间见到父亲,但实在是幻想。

跪拜而起,我准备的祭语没有吐出一字,也不想说出。心想,此时此景此情,我没有必要去表白。

父亲已经远去,他还能给我托梦关心着我的母亲,可我替我的父亲为我的母亲究竟都做了些啥呢?我替我的父亲为这个家究竟担当了些啥呢?我对母亲的孝敬尽到了吗?我有资格说没有愧对父亲母亲吗?

父亲,谢谢您的提醒,您教我懂得了什么该是永久——牵挂到永久;我知道了什么该是永远——永远活在心中;我知道了在天之灵在哪里,在天之灵就在活着人的身边;我知道了什么是在天之灵,在天之灵就是脑海里储存着的尊长者的谆谆教诲。

有人说,人死了就成了鬼。梦让我有点怀疑,我见到的父亲还是人,而且是非常健康的人。或许,做了鬼,人就真的永远不变老?

父亲,见到您我才知道人是会永远不老的,灵魂是会永远不散的。因为,您是在我们心中活着。

父亲,儿子求您经常在我的梦里唤我。可以吗?

︱写手简介︱王三春,男,籍贯:河南省商水县,中共党员,学历大专,历任农村干部、学校校长、公务员(县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),商水县教育体育局副局长退休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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